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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、青空的魔女

6、青空的魔女

越接近深处,魔兽活动的痕迹越多——像是两米直径的大树被拦腰打断、大片被压折的灌木丛。总之为了避免被魔兽和凶狠的野兽给发现,艾斯克不得不放缓自己的速度,将大部分精力花在周围的环境上。这也导致了过去三天只前进了十几公里的路程,好在艾斯克方向感不差,没有出现绕远路的情况。

丛林中偶尔传来野兽的嘶吼,从未听闻过的独特声音表明那些存在并不是普通的野兽。

——‘很有可能是魔兽。’艾斯克心里嘀咕着。

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,精神的紧张远远胜过肉体的疲劳。陌生的环境往往最能考验人的忍耐力,在发现魔兽活动的痕迹后,艾斯克也不敢自言自语了。浓密的树叶遮挡住了阳光,对于时间的感知也陌生了起来。

——‘起床到现在大概过了快四个小时了,应该正午了。’

腹中传来的饥饿感、身体的疲劳感都提醒着少年该歇会儿了。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面饼和少量肉干,兑着水淹了几口。

即便是休息,艾斯克也打着十分的精神,毕竟不知道那些“怪物”会不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。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,又或是那些魔兽对他并不感兴趣,这几天艾斯克没有碰见魔物,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。可毕竟是在密林里,即便不提那些拥有强大实力的“怪物”,毒蛇凶狼也是少不了的......

艾斯克甩了甩脑袋,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。他确实高估了自己,即便他是同龄人中跑的最快、箭术最好、脑瓜子最聪明的人,但在这丛林里,一个十二岁的普通人实在是太过渺小了。

——‘没事,艾斯克,加油!相信自己。’

艾斯克暗自给自己打了股气,思绪又飘到了这几天一直思考的问题上——究竟去哪寻找森林异变的缘头。

艾斯克没有头绪,对于诺曼大森林他的知识并不算丰富,由其是关于村里人明令禁止的深处,更是知之甚少。

——‘记得以前听凯因爷提起过,森林深处有一座湖泊。’

关于深处究竟存在什么,艾斯克也是听闻些许村中老人的传言,甚至有可能这些老人们本就是从他们长辈那儿听闻的,真实性并不可靠。

——‘如果是湖泊的话,顺着溪流的方向应该能找到。’

无论如何,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既然已经到了这儿,那就尽可能的寻找奇怪的地方。再次确定好思绪后,艾斯克起身朝着远处走去。

空气中的湿气渐渐重了,说明方向大致是没错的。高大的乔木被低矮的树枝所取代,溪流也变得湍急了起来。感受着周围变换的环境,艾斯克的心跳越来越快。

——‘明明是在这样的深处,魔兽的痕迹却越来越少了,或许我没找错地方。’

西斜的阳光穿过枝丫,照射在少年的脸庞上。微微眯着眼,似乎能看到远处粼粼的波光。脚步渐渐加快,没在分心观察周围的环境,呼吸渐渐急促。

异变便是在这时发生的,远处一道巨大的青蓝色光柱从天上降下,巨大的起浪从前方奔涌而来。从心底诞生的巨大恐惧让艾斯克动弹不得,魔力的巨浪将艾斯克掀翻在一旁,摔了好几个跟头。

光芒并未持续多久,魔力的威慑渐渐消失,周围的森林又变回了原样,似乎这一切都只是幻觉,只是一个梦。

艾斯克从泥土地上爬了起来,望着远处的波光,一个奇妙的念头浮上脑海。

——‘我怎么感觉我不应该来这里,好像自己会因此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。’

这时红肿的脚踝传来一阵强烈疼痛,这也让他的思绪飘了回来。

——‘我是怎么了?明明答案就在前方,明明到了这儿却还想着回去。’

折过一根树枝,少年一瘸一拐的向着前方走去。

路程比艾斯克想象的要近些,又或许是因为路越来越好走了,当他走到湖边时,太阳还挂在远处的山峦之上,天色并未暗下来。

最开始映入眼帘的静谧的湖泊,平静的湖水倒影着远处的夕阳,金红色的光芒太过绚眼。当眼睛好不容易缓过来时,才发现前方不远处的那个身影。

艾斯克似乎想起了什么,立马扔掉手中的木棍,取出背后的弓箭瞄准着前方的身影。倘若之前的异象真是前方这人造成的,那他一定是一位十足的强者,不能把主动权让出去。

艾斯克悄悄得摸了过去,在确信自己能够射中他的心脏后,才缓缓开口。

“你是谁?之前那到蓝色的光芒是你造成的吗?”

随后他便看见了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。直到很多年后有人询问起这件事,他还是用那种怀念目光看向青蓝的天空。

“当时我还以为看见了传说中的妖精,生活在仙境中的湖之妖精。”

众人只当他在说笑,但他知道,直至今日那仍然是自己这一生中看到过的最美好的景色。

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,艾耶儿转过头去,远处的树干旁,一位少年正拿着弓箭对准她。少年看起来并不大,十二三岁的样子。身上的皮袄占满了泥土,稚嫩的面庞上带着划痕和血迹。许是之前受过伤,拿着弓箭的左手有些颤抖。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惊愕的神色,不知道为何,艾耶儿总感觉他是看到了什么怪兽一样。

这是自己第一次与这个世界上的人接触,应当用最好的姿态来迎接。艾耶儿脑海中闪过这个世界的贵族礼仪,一边躬身回答道。

“我是伟大的星星魔女的弟子,【天空的魔女——艾耶儿·青空】。”

“魔女?”

少年的语气有些疑惑,拉弓的手又紧张了几分。

“你还没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,刚刚那道蓝色的光芒是你做的吗?”

“蓝色的光芒?”

艾耶儿摇头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,她并没有以前的记忆,脑海中只有刚刚接受到知识与传承,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与光芒有关的信息,艾耶儿陷入了沉默。

但在旁人看来,这样的沉默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,艾斯克看着远处面容姣好的少女,心底的敌意去了几分。没办法,看年纪应该不比他大上多少,实在是不像一位强大的职业者。

在艾斯克的映像中,强大的职业者应该如利耶一样坚实、壮硕,而要知道利耶今年都三十五岁了。眼前的少女实在是不像一位拥有超凡力量的“怪物”。没错,在艾斯克心中拥有超凡力量的都是怪物,也许还有着四只眼睛和八双手臂。

之所以艾斯克还举着弓箭,实在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了。在遍布着魔兽的森林深处,居然出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。而且看她的身上没有伤痕,甚至那宽大的长袍上连一丝灰尘和泥土都没有。实在是有点超现实,加上她刚刚说的话,她是一名魔女。虽然不知道魔女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,单从字面上理解应当是一位强大而又诡谲的人物。

心跳越来越快了,汗水绕过艾斯克的眉毛落入他的眼中,剧烈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。他不敢闭上眼睛,眼中的血丝愈加明显。肌肉的酸痛提醒着他已经走了快一整天了,弦上的手指也渐渐乏力了,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。

脑海中的念头一向比现实发生的事情快多了,艾耶儿绕过那些留下的知识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。

——‘莫非发生在星坠之地的事情也能影响到这边的世界吗?’

回想起之前发生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事情,诗黛尔的话语仿佛还映在脑海中。

“是的,是我做的,或者说是因为我而产生。”

琢磨着用词,艾耶儿回答着少年的问题。

“那最近森林中的异动也是你造成的吗?呜......”

听见话语中传来的异声,艾耶儿再次看向少年,瞳孔中闪过青色的光芒。

“森林中的异动?抱歉我不太清楚森林中发生什么,我也是刚刚才来到这里。”

艾耶儿看着少年颤抖的身子,补充道。

“你的身体情况似乎很糟糕,需要我帮忙吗?”

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提出这样的建议,少年拿着弓箭的手微微松了松,但随即又如想起了什么似的直直的指着艾耶儿。

“你以为我会把主动权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吗?”

看着少年倔强的身影,艾耶儿感到有些无语。

“你手中的弓箭对我来说应该没有什么用处。”

“哼,虚张声势谁不......”

许是崩得太久了,突然听到一旁的灌木丛中传来响动,艾斯克僵硬的手指便自然而然的松开了。箭矢飞射而出,刺向少女的身体。即便因为手抖没能准确射中要害,但这一箭足够让她重伤了。但这预料之中的桥段并没有出现,少女的手指轻轻一挥,箭矢便停留在她身前再也前进不了半步。

艾斯克惊愕的看着少女轻松的握住停在她身前的箭矢,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再次穿来。

“要坐下来聊一聊吗?”

灌木从中又传来一阵窸窣声,转头望去,一只野兔从中穿梭而过,抬头望了望艾斯克,便朝着一边奔去。

太阳又西沉了一分,阳光将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长,望着那奇妙的身影,看着远处那张隐隐带着笑容面庞,艾斯克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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